第6章 老人（1 / 2）

那是一张苍白且空洞的脸，面无表情，跟死人惨白的脸如出一辙，面部还涂着诡异的腮红。

这样一张可怕的‘死人脸’突然出现在尹宇的面前，即便他的胆量比常人要大，此时也让他的瞳孔微微一缩，心脏猛地一抽，接着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这张脸的捅去。

可就在要距离这张白脸的眼睛还有几公分的时候，尹宇却停了下来，锋利的匕首悬停在空中。

透过勉强还能视物的微光，尹宇发现面前的这张脸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纸扎人。

不得不说扎这纸人的匠人手艺相当的精巧，纸扎人做得栩栩如生，乍一看上去跟真正的人差得也不太多。

若不是纸人的眼眶位置空白一片，没有点上眼珠，甚至也没有用针扎上小洞，让尹宇看出了端倪。

刚才那一刺，这纸人的脑袋必然会被捅个对穿。

稳过神来后，尹宇看向木屋二楼里的布置，发现这里摆放着许多上坟扫墓用的祭拜品，纸扎人，纸扎马，纸钱香烛，冥钞和白色花圈。

之前在外面看到的窗台位置，就摆放着一个纸扎人，跟楼梯处的这一个纸扎人，正好凑成一对。

尹宇走上前仔细察看了一下，发现这些扫墓祭祖用的东西都是新物，而且成套，摆放的也整齐，看样子是有人将这些东西存放在这里的。

屋里还有张上锁的旧柜子，柜子很大，占据整个二层一半的地方，柜门上的锁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但并不残缺。

这座木屋的二层跟一层完全不一样，有人整理打扫的痕迹。

这让尹宇感觉有些奇怪，不是说这座村子里的村民已经全都搬迁走了吗？难道还有人住在这里，并没有离开。

“尹宇小哥，你先出来一下。”

正当尹宇还在察看这木屋二楼的情况时，外面突然传来屏南章叫喊的声音。

尹宇走到二楼窗台往外看去，天色渐昏，屏南章离得也较远，看得不是很清楚，但依稀还是能看到，此时屏南章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。

“是周奕阳他们？”

尹宇连忙顺着木梯走下二楼，来到木屋外后才发现并不是。

那站在屏南章身旁的人影，是一个背着竹篾背篼，身穿洗得发白的旧袄，棉裤和老布鞋，佝偻驼背的老婆婆。

屏南章此时正面露笑容地跟这位老婆婆交谈。

尹宇连忙走上去，询问道：“这位老婆婆是...”

屏南章转头看向尹宇，轻笑着介绍道：“这位姚婆婆是现在还住在福元村里的老人，你刚才去的那间木屋，就是姚老以前大儿子住的地方。”

“我还以为这座村子里已经没人住了。”

“村里现在是没什么人了，你们应该也听到过，这里以前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，所以村里人在二十年前就搬走了，现在也就剩下我和几个念着乡情，满脑子落叶归根的老家伙。”

老婆婆的脸上布满褐黑色的老人斑，皱纹如同老树皮的纹理，牙口黑黄，笑起来时皱纹叠成一整块，看上去如同一张老皮鬼脸。

老人家的手上挎着竹篮，里面叠放着纸钱香烛，她看向尹宇，笑道：“年轻人刚才在屋里看到婆婆扎的纸人了吧？”

尹宇点点头，衷心赞叹道：“扎得太好了，手艺精湛，那些纸扎人几乎跟真人一样。”

“不得不说，你这小伙子的胆子还真大，普通人见到这些跟死人有关的东西，因为忌讳害怕，躲都躲不及，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，现在竟然还能如此平静。”

“不怕您取笑，我也就只剩下胆子大这个优点了，倒是刚才没有没有经过婆婆的同意就进屋里去，实在是...”

姚婆婆倒是对此毫不在意，“没关系，平时村里根本就没什么外人，所以那木门我也就没锁，何况那里面也不是些什么值钱的东西，不用太在意。”

屏南章看了看四周荒废的环境，询问道：“婆婆在村里平时是怎么生活的？就是做些纸扎人，香烛冥币这些吗？”

姓姚的老婆婆叹了口气。

“唉，我们这些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手不能提，肩不能扛的，村里的田地早就荒废了，不做些手工卖给镇上的话，可能早就饿死埋到地下去了。”

“您的儿女们呢？”屏南章疑惑道。

“家里原本有两个儿子，30年前大仔到外面矿上挖煤，遭到矿塌事故没了，小仔从小调皮捣蛋，跟着村里的一些孩子进山里打野猪，结果碰到熊瞎子，被舔花了脸，那个时候咱们镇上的医疗条件不行，伤口受了感染，没几天就去了。”

老人家说这些旧事的时候，脸上很平静。

现在已经快一百岁的她，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，半截身子都进土了，这辈子什么没见过，早就已经放下了。

屏南章脸上浮现出歉意：“我不该问这些的，姚婆婆还请节哀。”

“没事，早就